【洋灵】无人不无辜 P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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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有这样一张照片，在一小群人的手机里，小范围的，隐晦的流传。照片上的少年直白纯粹，仰着视线看向身侧那个正把衣服往自己身上披的好看男人。他们身后人影纷乱，他们头上的天空清澈湛蓝。他们彼此的眼神交错直白。
最多也就歇了二十分钟，拍摄是抢时间的活儿，得要抢着天光。灵超再度开始工作的时候木子洋没再离开，无论是灵超还是经纪人似乎都默许了他的存在。他就站在经纪人的身边，看着几米外的灵超。曾在电视的荧光屏上看见发光的他，屏幕里的小人儿也就一只手那么大，偶然看到近景镜头，看他眼光流转无法不被他吸引。而现在近距离的看着工作状态的灵超。木子洋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比看着电视的时候更加遥远。
眼前这个鲜活的少年在镜头前张扬肆意青春无畏，既不是在诊椅上怕的眼睫轻颤的那个，更不是飞机上蜷缩不安的那个，甚至不是会突然抽风拍自己一巴掌的那个。现在他像是天光破晓时玫瑰园里被第一滴晨露宠幸的白玫瑰。洁白纯净，生机勃勃。
午后三点的阳光斜斜的打在少年已经渐渐凌厉的棱角上，发梢的水滴滴落在锁骨边缘，折射着阳光璀璨映进木子洋的眼睛里。然后时间就像是被放慢，木子洋看着水滴从他右边锁骨的被重力吸引着滑向左边，在胸口处滞留了几秒，然后带着璀璨的光，湮灭在少年湿透的白衬衣里。像是一朵焰火的骤然升空，炸开，然后缓缓消散。
木子洋悄然离开了片场，躲去了吸烟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出一支万宝路，点燃，狠狠的抽了一口，他需要焦油和尼古丁去稀释一下刚刚那朵烟花在他胸腔里留下的硝烟。只是事与愿违的，似乎这硝烟从胸腔被跳动的心脏鼓动着，顺着血管，带到了四肢百骸。让他忘记了自己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冬天的墨尔本。
而片场的灵超发现一个转头的功夫这个医生就不见了，霍然觉得和这个人的预见和分别似乎总是无比的突然。一直到傍晚收工的时候才想起来，他的外套，还搭在不远处的椅背上。
隔天灵超一大早就去前台问了木子洋的房间号，原本是客人隐私的信息奈何小朋友人美嘴甜，哄的前台的小姐姐不得不心软。
2820
灵超抱着木子洋衣服进了电梯，在电梯门闭合的一刻对着电梯厢的反光整理自己的头发。其实也不是非得自己来送。而且按照道理，也该是干洗好了，熨烫妥帖了再给人送过来。但灵超觉得自己等不及，就是想要再见到他。少年并没想过这样急迫心情的来由，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再见见他。这份心思存在心里，让人躁动不安，无法安眠。
出了电梯，走上28层的地毯，度假酒店的高级地毯软的像是踩在棉花上，灵超第一次察觉到了这感觉。于是心里也像是踩了棉花，忽忽悠悠的。
但他并不迟疑。找到了2820之后灵超毫不迟疑的按响了门铃。
没反应。
再按
没反应
敲门
还是没反应
灵超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监控器，下一秒就开始在走廊里狂吼“木子洋！！！”
“起床！！！！！！”
“木子洋！！！！！！！！”
房间里的木子洋困意几乎是和天光一起出现的，这会儿刚刚睡下没三个小时，门铃响起第一声的时候他就醒了，那又怎么样呢，不想动，第二次响，木子洋把被子蒙到了头上。然后他听到了闷闷的敲门声，福至心灵的木子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恍惚的意识没让木子洋能第一时间发反应过来，直到门外传来了鸡叫一样的喊声印证了他心里模糊的感觉。木子洋掀了被子长腿几步迈到门口，开了门就把门口的小朋友拽了进去，全程不过几秒，木子洋甚至眼睛都舍不得睁开。
小朋友也只觉得眼前突然一暗就被一股力气扯着进了房间。
房间的窗帘被拉的死死的，床头灯调成最暗，乍一进到这环境眼睛不适应，只觉得气息暧昧温暖，床头一点温暖的黄氤出床上稍显混乱的痕迹。大约是刚才一阵闹腾激起了一点灰尘，这会儿正在空气中缓缓飘落。灵超在二十多平米的房间里，突然觉得有些茫然局促，像是突然误入了迷林的小鹿。
“干嘛来了，知道现在几点么？”灵超的局促木子洋眯着眼看的清楚，所以还是他靠着桌子率先开口，但实在是太困了，开口语气实在耐烦不起来。
“啊？啊，给你还衣服。”灵超明显被吓着了。
木子洋伸手把衣服从灵超怀里拽出来，抖开了又顺手往椅背上一搭。
“几点啊，就过来送衣服，你们明星作息都这么健康的么？”没睡醒的木子洋说话鼻音重的很，每个字都像是梅雨季的雨滴，潮湿黏着的贴上灵超的耳朵，于是灵超的耳尖红的悄无声息，在昏暗的环境里只透露出一点点端倪。
“今天白天还有行程，不早点来不及了。”灵超眼睛看着眼前的人，黑色丝料睡衣，花色浮夸，衣领散乱。不是杜嘉班纳胜似杜嘉班纳。
“那怎么不直接放前台，我回头自己去拿就得了。”
“你怎么事儿那么多，行了，我走了。”灵超被问的无话可说，甩手就想走。
“今天去哪儿啊”木子洋用开口拦住了他。
“还在酒店，有个杂志要拍”小孩说这话底气不足，也说的无可无不可。
“行，知道了，让哥哥再睡会儿，睡醒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你”
灵超显然没想到木子洋会这么说，这种带着持续交集意味的话让他措手不及，但最终默他许了这样的回应。不可置否的离开了房间。
走之前木子洋还是伸手在灵超脑袋上糊了一把，头发很软，从掌心一路软到木子洋的心里。而灵超出门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耳尖有点痒，伸手搓了两把，才消下去的红霎时泛的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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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洋确实是又睡了个回笼觉，毕竟不想怨气冲天的出门。慢悠悠的去餐厅吃了点东西，吃饱了木子洋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海就开始慢慢的缕，他觉着不好好想想不行了。
过去的二十四年里不是没对谁心动过，但他很快发现爱情确实只是一时间的巅峰体验，短暂的甜蜜过后就是无止尽的彼此消磨和争吵，恋人会无数遍的问你爱不爱我，问到木子洋甚至怀疑对方期待的答案根本就是一个否定的答案，否则为什么直到自己说出不爱了对方才消停。也可能他实在太懒得去维持一段感情。只能任由着感情被琐碎的日子消磨而袖手旁观。
木子洋不怀疑自己是喜欢灵超这个漂亮小孩的。他看着他颤抖，看着他脆弱，看着他疲惫，看着他闪闪发光。自己被他不断变化的样子吸引。
所以呢？
所以呢？
说以呢？
木子洋清楚自己已经吸引住了灵超这个小朋友，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留不住这个小朋友。
·····
窗外的天气和昨天一样，天空湛蓝，只是偶尔有云朵遮住太阳，投在地上的影子阴晴不定。木子洋完全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他心里并不因为自己所得出来的结论而有什么波澜，甚至连一点可惜都没有，毕竟一切都太过顺理成章，没有辩驳的余地。
木子洋在餐厅的窗边从阳光正好，坐到太阳慢慢熄灭在远处的海角线，一点一点沉下去的光辉像是抻着根鱼线，一头在遥不可及的远方，一头缠在自己的喉咙口。当光线最终彻底的湮灭在暗流汹涌的海里的时候木子洋感觉到了自己的窒息。
第二天一早，木子洋退了酒店，提前离开了墨尔本。
所以当灵超气冲冲的去质问木子洋昨天为什么没来找自己的时候，正好赶上客房清扫，人去屋空。
差不多24个小时前这个房间还是昏暗且温暖的。但现在窗帘被拉开，通往阳台的门也开着，28层高空的穿堂海风把灵超吹了个彻底。也把曾经存留在这里的气息吹的一干二净。他清清嗓子问清扫员这个房间的客人呢？然后得到他已经离开这样显而易见的答案。
他穿过房间走进阳台，垂眼就能看见自己前天拍摄的泳池，两天前他在那里冻的瑟瑟发抖的时候木子洋出现咱那儿给了自己一件带着体温余韵的衣服和很多很多的巧克力。
自己当时真的没有很冷。
自己的工作日常其实皆是如此。
犯不上。
灵超最后离开房间的时候想，犯不上，多大点事儿啊。
TBC
后文 P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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